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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,在河南漯河市一家醫(yī)院內,白熾燈、消毒水和來去匆匆的人影構成了一幅沉默的畫。
有一對夫妻呆立在走廊上,母親的懷里是他們兩歲的女兒。
女兒因為身體不舒服,還在抽泣著。
母親把女兒摟得更緊,她的眼睛已經泛紅,沉默地望向丈夫。
這一對夫妻臉上似乎充斥著不解與絕望。
他們剛剛被醫(yī)生告知,2歲的女兒懷孕了。
隨后,她的母親更是崩潰地揭開她的身世。
接下來就讓我們回到2009年,看看這起2歲女嬰懷孕地“離奇故事”。
一、兩歲女童被診懷孕
這個哭泣的女童名叫康夢茹。
“夢茹”,“夢如”,這是一個滿載著父母希望的名字——所有美夢都如你所愿。
可是這個小女孩卻在成長的路上遇到了一朵濃厚的烏云。
康夢茹一歲半的時候,突然開始出現(xiàn)腹痛的癥狀。
有時候在睡夢中,康夢茹都會因為腹痛而哭鬧。
但當時她的父母并沒有在意,畢竟鄉(xiāng)里農村的,小孩子皮實,有點病自己就能好。
父母只當康夢茹貪食,吃多了或吃了不消化的食物,飲食注意些就行了。
確實,康夢茹癥狀減輕了不少,可就是沒辦法完全好透,反而肚子一點點鼓了起來。
父母以為她是長肉了,還高興了好多天。
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,康夢茹的肚子越來越大,不像是小孩子吃胖了,反而像是一個孕婦一樣。
甚至,康夢茹還開始出現(xiàn)了嘔吐的癥狀。
這把她的父母嚇得不輕,他們開始找鄉(xiāng)里的赤腳醫(yī)生給康夢茹看病。
赤腳醫(yī)生沒什么真本領,留下些土方子就走了。
康夢茹的父母按著土方子給康夢茹吃藥,沒想到康夢茹的身體不僅沒有好起來,甚至更差了。
康夢茹的嘔吐越來越劇烈,到后來完全是吃什么吐什么,臉上原來還有些肉的她迅速消瘦下去。
一邊是像枯枝一樣纖細的四肢,另一邊卻是大大的肚子。
康夢茹越來越虛弱,走起路來也搖搖晃晃,像是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。
原來愛笑的小姑娘再也笑不出了,哭聲似乎全天候地環(huán)繞在她的小屋里。
周圍的鄰居也是議論紛紛,許多人暗地里都在猜測康夢茹是不是得了絕癥。
她的父母知道,這病不能拖延了,趕忙把康夢茹帶去了醫(yī)院檢查。
他們去的第一站是鎮(zhèn)里的醫(yī)院,可是那里的醫(yī)生卻告訴他們,小女孩沒事,叫回家再觀察幾天。
醫(yī)生這么說,康夢茹一家卻不敢相信。
哪一個身體健康的小女孩會是這個樣子的?他們決定到市里去看病。
這一次他們去了漯河市中心醫(yī)院,在那里有專門看兒科的專家。
當醫(yī)生為康夢茹檢查時,發(fā)現(xiàn)女孩的肚皮已經被撐得成薄薄一層了,青色的血管像蛇一樣攀附在她漲得大大的肚子上。
饒是看了那么多病癥的專家也不由有些心驚,趕忙開了B超檢查單,讓他們帶康夢茹去做檢查。
檢查結果出來得很快,快到還在祈禱孩子沒事的父母完全來不及接受。
醫(yī)生告訴康夢茹的父母,孩子確實“懷孕”了——不過是個死胎。
B超顯示,康夢茹肚子里的“嬰兒”有手有腳,甚至長出了牙齒和頭發(fā)。
這樣的檢查結果讓康夢茹父母覺得無法接受,才兩歲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懷孕呢?
滿腦子的疑惑在被醫(yī)生解釋后成了滿腦子的擔憂——康夢茹腹中的胎兒是畸胎瘤。
所謂畸胎瘤,一般都是由寄生胎發(fā)展而來。
簡單來說就是胎兒在子宮內發(fā)育時,有同胞兄弟姐妹。
但是這兩個胎兒在發(fā)育中有了強弱之分,發(fā)育好的營養(yǎng)獲得的多,發(fā)育差的營養(yǎng)獲取的少。
時間一長陷入惡性循環(huán),兩個胎兒的發(fā)育差距越拉越大,發(fā)育差的胎兒就進入了“休眠”。
慢慢地,另一個發(fā)育得比較好的胎兒就會把它包入其中。
這種寄生胎很難被檢查出來,經常是直至分娩才發(fā)現(xiàn)胎兒存在異常。
康夢茹目前就是這個狀況,并且情況危急。
因為這畸胎瘤雖是死胎,但寄生在康夢茹體內,仍能獲得營養(yǎng)繼續(xù)“發(fā)育”。
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救治取出畸胎瘤,那么失去控制的畸胎瘤很有可能會撐破康夢茹的肚子。
既然查到了病因,下一步就是救治了,但醫(yī)生的話卻讓康夢茹父母更加絕望了。
漯河市中心醫(yī)院不具備手術的條件,要治療需要去更好的醫(yī)院。
康夢茹的父母帶著她輾轉幾家醫(yī)院都沒能找到愿意為康夢茹手術的醫(yī)生。
二、女童身世之謎
康夢茹的父母帶著小女孩四處奔波、求醫(yī)問藥,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省醫(yī)院。
他們拿出家里的全部積蓄——6000元,踏上了往河南省人民醫(yī)院去的道路。
那里的專家雖然看過不少畸胎瘤的病例,但卻沒有遇到過如康夢茹這般棘手的。
小夢茹肚內的腫瘤太大了,體重僅20斤的她,腹內畸胎瘤卻重達9斤。
換言之,畸胎瘤已經占到了康夢茹體重的一半,而去除掉這個畸胎瘤,康夢茹的體重將相當于2-3月嬰孩的體重。
更嚴重的是,畸胎瘤已經壓迫到康夢茹的肺臟了,如果貿然摘除,腹腔壓力驟然下降可能導致肺積水,從而引起呼吸衰竭。
危險就在這里了,不動手術畸胎瘤在威脅著康夢茹的生命,可動手術康夢茹又可能受不住。
省醫(yī)院的專家給康夢茹做了更加詳細的檢查,希望能盡快找到最穩(wěn)妥的手術方案。
因為畸胎瘤已經發(fā)展得太大了,康夢茹的手術不得不做,還得盡快做。
河南省人民醫(yī)院的專家們?yōu)榭祲羧憬M建了專家團隊,他們拿出了幾套手術方案。
康夢茹父母松了一口氣,手術方案有了,女兒有救了!
醫(yī)生和他們交代了手術風險等各項事宜,告訴他們沒問題的話就能簽字準備手術了。
終于找到方法救女兒,康夢茹的父母自然是全心全意信賴醫(yī)生,同意簽字。
但是,又有一樁麻煩事了——康夢茹的父母沒資格簽署手術同意書。
這是怎么一回事呢?明明是康夢茹的父母,怎么不能以監(jiān)護人的身份簽字呢?
知道自己沒法為女兒簽字后,康夢茹的母親癱坐在走廊上失聲痛哭。
原來他們并不是康夢茹的親生父母,崩潰的母親說出了女兒身世的真相。
一段關于康夢茹身世的秘密浮出了水面。
2008年2月,早起出門的婦人路過了一片菜地。
原本是一個平常的早晨,可她偏偏在那里多看了一眼,從此改變了她的家庭。
原來只是隨意往菜地看一眼的她,發(fā)現(xiàn)有一個紅紅的小包被放在了菜地里。
原本還以為是誰家不要了,就隨意扔在了地上。
可仔細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里頭似乎有什么,還在蠕動。
耐不住好奇,婦人走了過去,抱起來一看,赫然是一個小女嬰。
2月的天還是很冷的,寒風呼嘯著卷過她的身邊。
懷里的女嬰似乎知道有人抱著自己,迫不及待地哭了起來。
看著女孩被凍得有些發(fā)紫的嘴唇,婦人決定把她抱回去。
女孩有了自己的家和名字,被取名為康夢茹,而抱她回去的婦人也正是康夢茹現(xiàn)在的母親。
撿到康夢茹時,她已經有四十多歲了。
和丈夫成婚多年,可他們卻一直都沒有孩子。
她一直以為這輩子是沒有機會成為一個母親了,而康夢茹的出現(xiàn)圓了她的夢想。
康夢茹就像是上天恩賜的禮物一樣,健康活潑的她給這個家?guī)砹瞬簧贇g聲笑語。
康夢茹的父母也十分疼愛孩子,小學學歷的他們?yōu)榱私o女兒起名也頗費了幾番功夫。
他們認認真真翻字典,就為了給女兒一個好聽又有寓意的名字。
靠務農為生的他們竭盡全力地給女兒最好的生活環(huán)境,別的小女孩有的,康夢茹也要有。
康夢茹也十分貼心,年紀小小就知道要體貼父母。
康夢茹父親回憶道,每天他去地里干農活,康夢茹都知道要站在門口和他揮手。
當他干完農活回來,康夢茹還會抱著凳子出來接他,讓他歇歇腳。
康夢茹父親說,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抱著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凳子出來時,感覺一顆心都要化了。
本以為日子會就這樣過下去,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拮據,但充滿煙火氣和幸福的味道。
怎么也想不到,這一切會在康夢茹兩歲時被打破。
手術要監(jiān)護人簽字,康夢茹的父母實際就缺了一道領養(yǎng)手續(xù)。
可手術在即,如果走正常手續(xù)需要一個月的時間,完全來不及。
那么去找康夢茹的親生父母嗎?
康夢茹的母親為此把當時那條紅色的小包被都找出來了。
可是翻來翻去,一點信息也沒有。
唯一能走的路只有這一條了——去辦領養(yǎng)手續(xù)。
可領養(yǎng)是有條件的,必須他們雙方有一方存在生育缺陷。
夫妻倆急急忙忙去醫(yī)院做有關檢查。
康夢茹母親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,她的生育能力十分正常,不符合領養(yǎng)條件。
這下,康夢茹的父親第一次無比希望自己能夠不具備生育能力。
拿到檢查單的那一刻,他甚至有些如釋重負。
帶著各項證明與證件,康夢茹父母開始辦理領養(yǎng)手續(xù)。
他們每天都心急如焚地奔波在各個部門之間,祈禱著手續(xù)辦得快一點再快一點。
三、女童重獲新生
康夢茹的父母只是農民,沒什么文化,也不知道怎么辦。
當媒體找到他們,為他們向社會求助時。
這引起了當?shù)赜嘘P部門的注意,漯河市召陵區(qū)宣傳部的趙榮立專門為康夢茹向上打了一份報告。
生命永遠是第一位的,特事特辦,當?shù)卣疄榭祲羧汩_通了綠色通道。
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之下,本來需要30天才能走完的流程用一天就辦完了。
康夢茹有救了!
不過,手術還是不能立刻進行,因為手術費用還沒湊齊。
對這一家子來說,六千元實在是一筆巨款了。
可到省城來花了不好,掛號、住院、吃飯又花了不少,本來離湊齊手術費就差得遠,現(xiàn)在是差得更遠了。
醫(yī)院也知道他們的難處,主動給他們減免了一部分,但對康夢茹一家依舊難以負擔。
康夢茹父親無助地蹲在地上,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不過還好,社會上許多人都知道了康夢茹的故事,都愿意為他們一家伸出援手。
除了社會上的好心人,一筆來自他們村莊的善款也到了。
這筆善款并不多,卻帶著農村人最質樸的期望——希望孩子能好好的。
5元、10元、20元,一張張有些破舊的紙幣無言地訴說著來自遙遠村莊的祝福。
手術費湊齊了,四面八方的愛心人士為康夢茹拼湊出了一條通往“生”的道路。
康夢茹被推進了手術室,手術室的燈隨即亮起。
康夢茹在里面,而她的父母沉默地坐在手術室外。
這是一場結局未定的比賽——醫(yī)生在與死神比賽,搶奪康夢茹生的可能。
這也是一場父母的煎熬——煎熬地等待著手術室大門的再次打開,等待著康夢茹健康地回到他們身邊。
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原來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康夢茹爸爸再也坐不住了,開始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。
手術室外一片沉寂,手術室內也一片肅穆。
因為稍有不慎,康夢茹都可能發(fā)生意外。
打開康夢茹腹腔的同時,手術人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,畸胎瘤已經把康夢茹的腹腔壁撐得只有薄薄一層了。
也因為這樣,所有動作都要小心翼翼,以免對康夢茹造成傷害。
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手術,一個只有20斤的小女孩要取出近10斤的腫瘤,之前誰都沒有操刀過這樣的手術。
他們用著最精密的儀器,做著最精細的手術。
因為畸胎瘤已經和腹腔壁有了一定粘連,需要避開血管,一點一點仔細剝離。
命運的眷顧落在了這個可愛的小女孩身上,手術成功了!
當護士走出手術室,向康夢茹的父母宣告這一結果時,世界的色彩似乎重新回到他們身上。
康夢茹的父母喜極而泣,緊緊抱在一起。
他們的臉上終于出現(xiàn)了久違的笑容,這是這一年來,他們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了。
接下來就是第二關了——術后恢復。
康夢茹在父母的悉心照顧下,手術的傷口逐漸愈合。
本來因為病痛只能在病床上躺著的康夢茹能下床玩耍了。
雖然還不能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跑跑跳跳,但牽著爸媽的手慢慢走動就讓她十分滿足。
笑容不只回到了父母臉上,也回到了康夢茹臉上。
兩個禮拜后,康夢茹要出院了。
堅強的康夢茹給照顧過她的護士、醫(yī)生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所有人都很喜歡這個愛笑又勇敢的小女孩。
醫(yī)生與護士們給康夢茹準備了許多小禮物,有玩具有零食,還有一本特殊的相冊。
那是康夢茹在醫(yī)院與病魔斗爭的一點一滴,是她勇敢與堅強的記錄。
康夢茹和爸爸媽媽一起回家了,雖然還沒完全康復,但走起路來已經不再搖搖晃晃。
牽著媽媽手的她帶著些雀躍踏出了醫(yī)院的大門,康夢茹的新生活開始了。
對康夢茹來說,能被爸爸媽媽帶回家是幸運的。
因為不是他們,她可能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,就在那個寒冷的日子里離開了。
對康夢茹父母來說,能帶康夢茹回家也是幸運的。
因為如果沒有康夢茹的到來,他們組不成一個完整的家,也永遠體會不了現(xiàn)在的幸福。
現(xiàn)在康夢茹已經14歲了,在許許多多的關愛中長大的她依舊樂觀且勇敢。
小時候吃了那么多苦的她,愿在之后的歲月里,命運能眷顧她,讓她永遠健康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