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張福獻(xiàn) 圖片/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
一入八月(1),家里就忙碌熱鬧起來。
娘在忙著捋玉米地里的葉子,原因有二:一來幾天后,掰苞谷時(shí)方便;二來玉米葉晾干后,可以儲備起來,作為冬天養(yǎng)羊的飼料。我尾隨在娘的身后,在一望無垠的青紗帳中穿梭。陽光沒有了似火的感覺,但依舊很毒辣,“秋老虎”的天氣依然很熱。玉米葉子劃著我的臉,掛滿汗水的臉上麻辣辣地不舒服著。汗水很快就浸透了我的衣背,又渴又熱的我鉆出了玉米地,跑到地頭上,“咕咚咕咚”地猛灌了一通水。小堂弟說,我喝水的樣子,就像飲驢一樣。我很生氣,就踹了他一腳。
娘把葉子一片片紡下來,猶如在紡錘上紡紗一樣,待到她手里積攢得足夠多時(shí),她便用幾片玉米葉,把它們扎成一捆。收工時(shí),她把它們抱到地頭上,用板車拉回家里去。我不時(shí)地?fù)荛_高大的玉米秸稈,向天空中仰望,看日頭走到了哪里?是否又到了收工回家的時(shí)候?
棉花田里一片璀璨,雪白的棉花開得一地爛漫。必須馬上搶收!明天就要下雨了。否則,一場秋雨后,開得燦爛的棉花就得泡在綿綿的秋雨里,然后漸漸霉?fàn)€,潔白的花絮上,就會留下黑黑的斑點(diǎn)。
盡管大地如同扣上了一屜蒸籠,午飯后,娘還是早早地去了棉花地。一望無垠的棉花咧著嘴兒,笑開了懷,娘一邊叮囑我切莫留下“眼睫毛(2)”,一邊急匆匆地摘拾棉花。忙碌了一個(gè)下午的娘,望著板車上堆積如山的棉花袋子,早已把勞累丟到了爪哇國里。一絲笑意爬上她寫滿滄桑的額頭,娘笑了!
娘笑得真美,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,臉上如同盛開了一朵火紅的玫瑰。是??!秋收了,又有誰不在開心地笑呢?賣了棉花和糧食,就有了錢。有了兒子的學(xué)費(fèi),還能給自己和女兒添置一件新衣。誰又會不開心呢?
爹和哥在忙著走親戚。白天,他們忙著工作,傍晚時(shí)分,西邊的天空燃燒著火一樣的紅霞,他們就在回家的路上,順道去走親戚。禮尚往來,親戚們也到我們家中來看望爹和娘,中午一般沒人來,多在晚上。地里太忙了,他們和我們家的情況大抵相仿。
爹和哥哥不在時(shí),我就成了客人的主陪,酒我是不會喝的,但也能陪著客人們聊天解悶,我談?wù)撝鴮W(xué)校里的老師和同學(xué)的情況,時(shí)不時(shí)地還能勸他們飲上一杯。客人們都很喜歡我,一半是因?yàn)槲倚?,學(xué)習(xí)成績又好,一半是因?yàn)榈畚?,我是爹的老幺兒?/p>
中秋夜那晚,爹早早就下班回家了。一輪圓月升上了天空,用狡黠的目光俯瞰著大地,院中的樹木花草、石桌石凳,籠罩在一片朦朧中。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,桌子上放著幾碟菜肴,和一盤切成塊的月餅。我跟在娘的身后,屁顛屁顛地去拿酒杯,還有爹保存許久的陳年老酒。
又是一個(gè)難忘的中秋夜!
注:(1)八月,此處指農(nóng)歷;
(2)“眼睫毛”,指拾棉花時(shí),附著在棉花殼上的殘留花絮,一般作為棉花是否被偷拾的判斷依據(jù)。
作者簡介:張福獻(xiàn),原名張慧峰,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教師。華文原創(chuàng)小說簽約作家,南方文學(xué)編輯,中語參專欄作家,著有中篇小說《吉祥和他的伙伴們》,有詩歌、散文和小說數(shù)百萬字,散見于各網(wǎng)絡(luò)平臺。
壹點(diǎn)號 張慧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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