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潮流冷卻,你卻依然想支撐拽住潮流,或者握住了潮流的尾巴,亦或是潮流來臨之前,超前捏住了潮流的脖子,提溜著不放,沒被人承認的潮流,小股的溪流,或者是被人丟棄的潮流,反而把你拖累成了異端描摹者。
咔嚓——咔嚓的聲響,還在我的耳朵里回蕩。一個作為現(xiàn)實里的距離,我與發(fā)音源已經隔離了好遠。而一個,作為時空里,理念上的距離,已經剝離了的發(fā)音源更遙遠。
前幾天,我走在路上,偶爾耳朵超敏感,我疑惑反應的力不同尋常的原因,或許曾經,神經與之同振過吧?眼睛還未捕捉到目標,耳朵早已向我告知,有那么一種聲音,是曾經大流行時期的聲音,好像從地縫深處猛然冒溢出來,正逐漸涉足你的旁邊。
我抬起頭放眼環(huán)眸觀看,尋找發(fā)音源,那咔嚓聲,狠狠敲擊著我的耳鼓,音量越來越高,感覺;離我越來越近,很快就出現(xiàn)在我的前邊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,在前邊,有個女士,很合乎咔嚓聲里節(jié)奏的發(fā)音源。周圍人,隨了耳朵的調遣,帶著驚奇,裹著疑惑,或者是嫌棄,聚焦目光,一齊捕捉著那個發(fā)出咔嚓的聲音源。
一行人不是有先后,而是不約而同,調動著自己的視角,猜疑這是誰,竟如此高調,都急著尋找那個焦點。
那女士的著裝,給人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。那褲型,不正是大號錐子的拓印圖樣的翻版,只看下身,兩根錐子合并在一起并肩,正好合成一個圓規(guī)的模樣。這讓我想起小時候讀魯迅先生的文章《故鄉(xiāng)》中,所描寫的那個細腳伶仃的豆腐西施楊二嫂,那形象復活了,立刻浮現(xiàn)在我的眼前。
這褲腿本身沒有毛病,也不是不流行,那些穿長款飄逸大褂的女士,誰不是分外喜愛這種褲型,我也有好幾條這種版型的褲子。
它有彈力,不拘束人的舒張和蜷縮拉伸能力,也是我的所愛,這種褲子,搭配好了上衣,以及搭配上白色運動鞋子,那是一種很獨特的審美著眼處,它有著不同的美,現(xiàn)時給人的感覺,或許‘傘’狀的整體造型,要比繪圖器械‘圓規(guī)’優(yōu)雅的多,不讓全身凸凹部位那樣飛揚跋扈地裸露,事實經久驗證,人還是含蓄優(yōu)雅一些好了。
這位姑娘,假如身上穿著的上衣是長款,總體上給人的感覺,就不太凄厲過時,再將腳上的鞋子一換,也不會脫離潮流太遠。只可惜她的上衣是過時過氣小西服領短款,上衣底邊剛達及、下了腰節(jié)線沒有兩寸處,從整體看,她把自己打扮成了織機梭子。
衣身裁剪制成的版型過短過瘦,這樣一打扮,加配著黑色翻毛尖嘴小皮鞋,高跟就如一根大拇指,或是大頭針,承載著她一搗一戳地運行,有節(jié)奏、帶急速加一搖三晃地敲打著大理石板,尖利的聲音穿透力極強。
她向行進的人流靠近,走過去又走遠。人們不約而同選擇了回望,就如同盯著一位外星人的降臨,又目送著她走遠。
那女士好像有第六感官,或許也是憂慮自己那身打扮,自從出門那一刻起,上眼率回頭率,包括吃驚率都很高,自己應該明白,就有無數(shù)人將她劃歸進了另一個行列,如同對待異端,她也偷偷掃描幾回路邊人的神情。
如今很少有這種打扮,也很少有人出門愛這樣‘敲鑼打鼓’了,她反而成了個例,顯得分外異類和高調啊。
當你走在馬路邊,或是居住區(qū)域,還有流通線路暫停點,碼頭和車站,流行的風潮,雖然多種多樣,曾經的拘謹,一種格調、制服式著裝風格,蹤影早已不見,所有枷鎖式的,早已流淌去了天邊。那舒適的旅游鞋,與飄逸的連衣裙達成了標配,引領著風潮走向,將優(yōu)雅、低調、嫵媚、妖嬈、個性魅力盡顯。一流的帶動灑脫、陽光派頭進行到底。
今天,目睹這么一位,尤其是,在滿世界里,就滿街上吧,這不是走秀場,卻自虐似的甘愿把自己的雙腳蜷縮在桎梏式的、一雙高跟鞋子里,還配飾著獨特的打扮,引風罩霞的前行。而她竟然驚天動地的不知從哪里走過來,如此叫響和高調,她走過去的風景,涂抹下一縷異端。
我不反對,我也無權干涉誰喜好什么樣的風格,只是感嘆有時候人的審美,過了時節(jié),怎就都不會崇尚,也不會‘感冒’了呢?
早時,這樣品位的異種風潮占據(jù)主流很久,在當時,有這樣一位,在誰的面前出現(xiàn),也如同清波泛潮在長湖里,驚不起一絲浪花。那是曾經八九十年代時期的標配,今天她來展現(xiàn)曾經流行潮的一抹縮影。